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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
第四十六章:你喜欢我?
看戏、起哄,在燥夜里更为疯狂。
没有人在意这对舌吻的男女是谁,只知道眼前的激情,能让他们能产生更强
烈的兴奋感。
向来循规蹈矩的许姿,哪里当众做过如此羞耻的事。她分不清是眼前的男人,
还是周身那灼热的目光,让她心跳加速,心脏似乎要从身子里蹦出。
后来主动的是俞忌言。
他扶住她的双肩,情欲升温时,又将她揽进胸膛里,一手撑住她的腰,一掌
覆住她的后脑。他这人胆子很大,毫无羞意,强势的缠上她的舌,辗转厮磨一会,
松开,再滑入她的口中,深抵喉间,反复几次,他们的唇边拉着口液的细丝,以
及,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吞咽声。
俞忌言不想闭眼,他喜欢直勾勾盯着眼底投入的女人,她陶醉的样子实在太
美,也听到了她很轻却又撩死人的呜咽与呻吟。
半分钟早就过去。
带着啃噬的湿吻,让许姿全身发麻,脑子晕晕乎乎。她甚至听不见周围的声
音,条件反射般的迎合他。直到,他赫然停下,眼底的笑很暧昧:「回家继续。」
声音像是恶魔,许姿一秒清醒。
一行人下楼时,眼都朝这对夫妻身上瞟。
几个小姐妹挽着手走,靳佳云在后面时不时戳戳许姿的腰,凑在她背后说:
「小心动心啊你。」
许姿回头反驳:「不可能。」
靳佳云喝了点,讲话不分尺度,「刚刚要是旁边没人,你俩都能在沙发上大
干一场。」
直到许姿瞪了一眼,她才住嘴。
都喝了酒,也没人开车。
Julie和Niki住一起,俩人叫到车就先走了。
俞忌言叫来了自己的司机,先问朱贤宇要不要上车,他这朋友人精又怪,说
要去看夜场电影。许姿则不放心靳佳云,她家离这远,还独居,但靳佳云说混迹
夜场这么多年,这点生存能力还是有。
朱贤宇让俞忌言和许姿先走,说,他会等靳律师上车后再走,让他们放心。
许姿同意了,只是上车后,扒着窗户,看到他们起了一些亲密的「争执」。
*** *** ***
奔驰驶入悦庭府时,已是凌晨1点。
车刚停稳,许姿推开车门就往电梯口走,一点理人的心情都没有。电梯还没
来,身后是奔驰重新启动离开停车场的声音,跟着,俞忌言走了过来。
俩人并肩站,谁也没吭声。
俞忌言看上去较为轻松,而许姿却眉头紧蹙,像钻在某个牛角尖里,出不来。
进了电梯后,她竟站在了他对角的位置。
暗黄色的镜面里,俞忌言双手背在身后,像是故意试探般朝前走近了一步,
显然,他猜对了,许姿往右又挪了半步,整个人都快贴到了墙上。
他从镜子里看向她,「许律师,要不要解释一下,刚刚为什么突然吻我?」
眉额还抬了那么一下,有点不要脸的意味。
许姿是真佩服这老狐狸的老奸巨猾,笑得极其冷淡,「虽然我不清楚俞老板,
是从哪里打听到了我和靳律师的打赌,但我挺佩服你背后的努力。」
俞忌言下颌稍稍抬起,眼眉平静。
许姿没再躲,还朝他身旁靠近了点,仰起头,小包拎在背后,一条贴身的连
衣裙,称得侧身曲线过于优美。她用刺人的眼神盯着他:「故意让朱少爷叫上我
的朋友,故意让费骏在字条里动手脚,又故意玩输。原来,你这么想告诉全世界,
你是处男啊?」
她拍了拍他的背,掌心挺用力:「俞老板,你不累,我们都累,一晚上都要
陪你演戏,装傻子。」
俞忌言眼角微微扯动,但依旧没出声。
电梯缓缓拉开,许姿疾步走了出去。
鞋柜在玄关处。
许姿按开家中的灯,边脱高跟鞋边说:「我现在回答你,我为什么主动吻你。
因为,我知道我逃不掉,你这人做事,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你会放过我吗?俞老板?」
语调阴阳怪气。
俞忌言背过身,在另一边换鞋。
许姿算对他有所了解了,他才不是什么天生少言寡语,是挑话说,挑事答。
被算计的感觉太糟糕,许姿穿上拖鞋后,看着他的背影,那股气横堵在胸口,
「你费尽心机搞这些事,真的很没没劲。我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处男,你洁不洁
身自好。以前跟我没有关系,现在跟我没关系,以后也跟我没关系,你明白吗?」
越说越急,越说越气。
俞忌言「嗯」了一声,面不改色,然后脱下西服,挽在手臂间,朝屋内走去。
或许是这半年来积压了太多的不痛快,又或许是刚刚的酒精还在作祟,许姿
没放人:「俞忌言,你是脑子好,我是没有你聪明,你想算计我太简单了。可能
你这个人,天生就是喜欢,站在高处看别人做小丑,来达到你的某种成就感。但
你越是这样,我就越讨厌你。」
说着,她委屈得眼里闪了泪,情绪化严重时,头次呛了句最狠的话:「从小
到大,有人喜欢过你吗?」
俞忌言忽然收住脚步,压下眉骨,眼底像覆上了层朦胧不清的黑影。
他算是一个情绪稳定的人。过去,他从未因为她耍性子的撒气,产生过任何
情绪波动,但这次,像真踩在了自己的边缘线上,明显,他吞咽下了一口怒气。
而许姿感受到了他的异常,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被算计了一晚,她也很
委屈,就是任性不想道歉。
屋里陷入了冰冷的僵持。
许姿也想收敛点自己的脾气,她刚转身回卧室,俞忌言却平静的转过了身,
还带着笑意,问道:「要不要吃面?」
「啊?」她错愕。
俞忌言站姿笔直,挽着西服的手放在身前:「不喜欢吃法餐,饿了,要不要
一起?」
许姿本想拒绝,但他好像第一次放软了态度:「算是我的赔礼道歉。」
有所迟疑后,她点了头:「行。」
许姿的确是有点饿了,她也不喜欢法餐,一般如果不是陪客户,她从不吃。
她将包放到了沙发上,没去厨房,而是去阳台上,把咪咪抱了出来。本能不想离
他太近,她就窝在沙发上,逗咪咪玩。
宠物,的确能抚平人心里的毛躁。
只是摸了几下,她心情就好了许多。
沙发的位置能看到厨房里的半截人影,许姿摸着咪咪,望着那头发起了呆。
没想到,这间「样板房」里,凌晨一点半,竟然能闻到面条、葱花和鸡肉的香气,
而这些再平常不过的气味,恰好就是家的模样。
她其实是一个很喜欢家的人,比靳佳云传统。所以她常幻想自己的婚后生活,
凌晨有人能给自己做一碗热腾的面条,是她的理想婚姻,但只可惜,人不是她要
的。
以及,她遗憾,很遗憾,自己的婚姻,打乱了所有正常顺序。她没有被轰烈
的追求过,没有两情相悦的相恋,更没有一场一生难忘的求婚。
嘭。
俞忌言将两碗面放在了木桌上,朝沙发边看去。许姿放下咪咪,走过去后,
在餐椅上坐下。她看到碗里不是清汤寡水的葱花面,上面铺了一层青椒鸡肉。
她拿起筷子:「你什么时候把陶姨给的土鸡宰了?」
俞忌言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下:「昨天晚上。」
许姿想起了什么,「难怪昨天晚上,我听到厨房里有刀的声音。」
她挑起一根面,又舀了一口汤。面条的汤味很浓,不像是清水煮的,像是熬
制的骨汤,棒骨的香味浓郁,不腻不腥。
虽然并肩坐,但两把椅子中条留出的缝隙,像是他们之间的并不亲近的距离。
许姿悄悄侧头,发现俞忌言在用餐时,家教极好,坐姿端正,咀嚼得慢条斯
理,一点汤汁都不会溅出来。忽然,他也侧过头,蓦地对上了她的视线。
不知是不是忽然的四目相对,变得逐渐炙热,她手中正在搅动面条的筷子一
顿,轻柔嗓音稍稍划破屋子的悄静:「俞忌言,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四十七章:喜欢
凌晨的餐厅里,一旦无人说话,就更显悄静。直到,咪咪跳到餐桌上,将小
肉垫伸进水杯里,舔舐了几口,屋里才有了动静。
许姿把咪咪抱到怀里,轻轻拍了拍它顽皮的爪子,教育:「你把妈妈的水喝
了,妈妈喝什么,你这只小脚刨过猫砂的呀。」
对着小动物说话,会不自觉变可爱。
她再抬眼时,眼前出现了一只水杯,是俞忌言将自己的玻璃杯推了过来:
「我没喝过。」
咪咪的小意外,中止了刚刚的问题。
不过许姿也没追问,本就是个无聊之举。她重新拿起筷子吃起面,微沉清冷
的声线,扫过她的脖颈边:「我要说,是呢。」
许姿微怔,手一软,刚挑起的几根面,忽然散开,心底像石子砸入平静的湖
面,起了些涟漪。
她察觉到,俞忌言一直看着自己。
要答案的老狐狸,是不会轻易放人的。
许姿像毫不在意他口里的「喜欢」,挑起面条吃了一口,说:「喜欢上我很
正常,我没少被人追,」她夹起一块鸡肉,细眉微挑,「我想起来了,你该不会
是在会所第一次见我,就喜欢上我了吧?」
半秒都没拖,俞忌言低声应:「嗯。」
很坦诚,但许姿分不清真假,也不想分清真假。她将筷子搭在碗上,转过身,
毫不逃避的同他四目相对,一会儿后,她却笑了。
俞忌言问:「你笑什么?」
许姿拍拍他的肩,笑意沉下:「谢谢俞老板能欣赏我,但你不是我的择偶标
准,我对你,没有任何感觉。」
她起身,想走。
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扯进怀里,她被迫坐在了俞忌言的大腿上,西服裤不厚,
她感觉臀肉被什么硬硬的物体顶住。他的胳膊栓在她的腰间,没出声,只是臀肌
稍用了点力,朝上一顶。
许姿底下忽然有些难受,眉心蹙起:「俞忌言……你……真是个……变态……」
她逃不开。
俞忌言把人抱得很紧,她整个背紧贴着他,身后一深一浅的呼吸,弄得她发
麻发痒:「许律师,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老流氓还在顶自己的臀肉,那玩意像要呼之欲出。许姿都快低吟出声:「一
年……很快的……」
「可许律师好像,」俞忌言俯在她的颈窝里说:「已经喜欢上,让我伺候你
了。」
声音轻如羽,又坏到极致。
许姿就属耳根和脖子最敏感,耳下的轻轻吹气,弄得她痒到小腰乱扭。她低
哼:「反正我也不亏,就当俞老板让我长了经验,好让我和以后的意中人,能更
愉悦。」
话毕,她手肘朝后一顶,双腿刚起来几分,整个人又被俞忌言捞回怀中,一
直盯着她的侧颜,盯得她浑身不自在。以为他要说点什么,没料到,话却让她错
愕。
俞忌言:「面还吃吗?」
花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许姿:「不吃了。」
俞忌言松了手,放了人,然后收拾起桌上的碗筷,「许律师,晚安。」
真是摸不透的一个人。
*** *** ***
许姿并没把俞忌言的「表白」当真。
因为,在她心里,她并不认为俞忌言是一个会投入感情的人。感情是不能计
较得失的,可他偏偏最精于算计。那些看似坦诚的表达,只不过是抛出的诱饵罢
了。她说绝对不会喜欢他,他的胜负欲就作祟,偏要让她说出口,可奈何,她也
好强,还叛逆。
像极了一场老狐狸与小刺猬的博弈。
两日后,许姿答应了江淮平去海南出差。
江淮平说他这周都得呆在三亚,有几个局,只能麻烦她过去聊事,一切费用
全包。于是,她带着Mandy一同过去了。一想,一周不在成州,也挺好,逃掉了和
老狐狸的那件事。
六月天的三亚,能把人晒融。
Mandy话少还勤快,是许姿当时挑中她做助理的原因,就算热到妆全化了,她
也不让许姿累着,一个人忙进忙出。
也不是什么狠心的资本家,许姿让她歇会,说一会带她去和江老板吃晚餐。
一家海景餐厅,敞开式的栏杆外,蓝夜迷人。
江淮平说不好听就是暴发户,但长相是舒服的俊气,人也谦和又幽默,许姿
每次和他聊两句,都会被他逗笑。
他们聊了一会了。
Mandy安安静静的吃着饭,不搭腔。
江淮平问:「你老公多高?」
许姿:「大概一米八八。」
江淮平笑:「哦,难怪许律师拒绝我,原来你喜欢高的。害,我小时候家里
穷,营养不良,也不爱运动,个子到179就怎么都长不动了,但我对外都说,我1
80。」
许姿叉起一块牛排,说:「江老板,你想结婚,还不简单?你就是太谦虚了。」
江淮平耸耸肩:「过了那个劲,就没这心思了。结婚好像也没太大意义,许
律师,你说呢?」
其实,只是一句随口的玩笑。
许姿当真了,她垂下视线,避而不谈。
江淮平识趣,立刻换了话题,「说点正事,许律师,这次真要靠你帮我挽回
损失了。」
许姿放下刀叉,模样认真:「没问题,我说过可以打,就一定能打赢。」
江淮平低下头,想起一些事就咬牙切齿:「那个徐友华心眼太坏了,十年交
情,这么坑我,出门遭雷劈啊。」
理解他的心情,许姿转头问Mandy,「知道对方找谁打吗?」
Mandy应:「徐总那边,好像到昨天都没定。」
许姿点点头。
忽然,身后传来了男人浑厚的笑声。
许姿见江淮平脸色骤变,知道身后的笑声是徐友华的,只是回头后,她看到
了另一个人,韦思任。
徐友华穿金戴银,但人模狗样。他走到餐桌边,双手撑在桌上,瞅了一眼许
姿,「你找了个花瓶打官司,小心亏死你。」
被刺中,许姿没怒,眼神示意了Mandy,她将名片推到了徐友华的手边:「徐
总,您好,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如果有需要,也可以找我。」
还大方的伸出了手。
徐友华低眉,看到「创始人」三个字,惊觉得抬起头,握上了她的手:「原
来,也是老板啊。」
许姿一笑:「没您生意做得大,做点帮人排忧解难的小本生意罢了。」
随后,她收回手,Mandy递给她一张湿纸巾,她边擦手边看向韦思任,假装不
认识:「徐总,这是您的秘书还是?」
徐友华一笑,眼尾全是细褶:「和你对打的。」
许姿只轻轻「哦」了一声,便收回目光,尽管,她知道韦思任一直在看自己。
晚上,香港圈里的大佬纪爷组了个游艇局,能来参加的要么是他的友人,要
么就是托关系进圈的人,谁都想攀上他这层人脉。
许姿不擅长在这种男人的局里打交道,本不想去,但江淮平说,机会难得,
里面都是大客户,还说,绝对能保证她的人身安全。
她同意了,自然带上了Mandy。
三层高的豪华游艇,停靠在岸边。
里面设施应有尽有,灯火通明,燥耳的音乐,震破了平静的海面。既然是富
豪的局,自然骄奢淫逸。
许姿换了条白色束腰裙,带点法式的优雅风情。
江淮平给她介绍了几个比较靠谱的老板,她交际了几轮,头很闷,于是,她
打了个招呼,去外面吹风透透气。
游艇下是波动的水痕,海风咸湿。
虽然外面温度高,许姿刚站一会就出了汗,但她还是不愿回屋里。
忽然,眼底出现了一张纸巾。
她抬起头,是韦思任,一身灰色西服,眉目温柔俊逸。见她没有接过纸巾,
韦思任放回了口袋里,撑着栏杆,说:「为什么要替江淮平打?他这人很圆滑的。」
「徐友华善良?」许姿反问。
韦思任没出声。
许姿:「我和江淮平认识了几年,也接触过一段时间,算是有所了解,而且
我分析过案子,我信我的判断。」
韦思任轻轻一笑,「姿姿……」
「我结婚了。」许姿冷声打断。
发现是习惯,韦思任改了口,沉下声:「许姿,你是个很单纯的人,这些生
意人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看人有时候……」
「看不准。」许姿接上了他的话,借否定自己说出憋在心里的话,「我是看
不准,包括你。」
船下,掀起一阵浪。
搅乱了人心。
韦思任没吱声。
许姿扭过头,注视着这张喜欢过许多年的脸庞:「纪爷应该很喜欢你吧,你
可是替他儿子打赢了强奸案的恩人啊,如果一起用餐,他都能敬你一杯吧。」
「许姿。」韦思任对上了她的视线,喉结一滚。
许姿缓缓气,说:「在澳门知道你迫于现实,选择了和年少时不同的路,我
并不没有看不起你。直到,回了成州,靳佳云告诉我,你替纪爷那种败类儿子,
打赢了强奸案,我第一次打从心底看不起你。」
韦思任想说话,但被许姿噎回,风吹乱了她的发丝:「你记得吗?那时候,
你说你妹妹被继父骚扰,所以你立志一定要做一名检察官。但是,你现在在做什
么?人就算是为了钱低头,也不能失去了做人的底线。」
或许是太失望,她指着这艘豪华的游艇,语气抬高了些:「韦思任,你以为
你为这些失去良知的有钱人打赢了官司,他们就会看得起你吗?不会的。」
韦思任头埋得很深,唇抿紧到发白。
名利、金钱就是深渊,跪一次,就再难抬头。
吹了会海风,许姿平静了许多:「对不起,我刚刚说得有些偏激。我没有权
利干涉你的人生,我只是,」她眼角颤了颤,「对我坚定不移选择过的人,很失
望。」
「许姿……」
韦思任想拉住她,但被她冷漠推开。
里面闷,外面也闷。
许姿去洗手间整理了一番情绪,捋了捋头发,理了理裙身,然后走回了二楼
酒吧,想叫Mandy走。不过,她刚踏进去,却在对角的沙发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是俞忌言,一身棕色西服,配上了一条同色系的暗花领带。他正和纪爷碰杯,
用粤语聊得甚欢。对比下,江淮平和徐友华显得毫无存在感。
「诶?许老板,好巧啊。」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姿微惊回头,看到朱贤宇握着酒杯,和自己
打招呼。
闲聊了两句。
朱贤宇将许姿带到了沙发边,这一角仿佛代表了一个「圈子」,那片地毯仿
佛就是身份的界限。
纪爷60出头,相由心生,一副狡猾阴险模样。他见到朱贤宇带来了陌生美人,
问:「阿贤,这是谁?」
朱贤宇看向俞忌言,他不参与家务事,往沙发上一坐,翘起腿,品酒。
许姿显得孤立无援,她只能看着俞忌言,但他只抿了抿酒,挑挑眉,就不吭
声。知道他打什么算盘,但的确没辙,她只好介绍起自己。
「我是俞总的妻子。」
随即,她看到了俞忌言得意的笑容。
纪老大掌落向俞忌言的肩膀,眯起眼笑:「你老婆?」
俞忌言点头,「是。」
他将酒杯轻放在茶几上,起身,走到许姿身边,搂上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再
次介绍:「许姿,Jenny,我妻子。」
沙发上是起哄声。
「俞老板低调啊,娇妻藏得真好啊。」
「太正点嘛,怕我们抢。」
……
俞忌言没再坐下,只跟纪老打了声招呼,便带着许姿往外走。她惊讶道:
「你怎么来了?」
他侧颌,目光有些许灼热:「上个礼拜你逃了,这个礼拜你还想逃?」
许姿懒得理,「我正常出差而已,我逃什么逃。」
「出差?」俞忌言手掌像是握了起来,轻哼,「和追过你的男人来三亚一起
出差?」
许姿……
温热的掌心轻轻抚过了她的头,而后,俞忌言说:「站在这里等我,我去趟
洗手间。」
许姿没反驳。在混乱的游艇里,这个朝夕相处的男人,的确能让自己在此刻
安心。
游艇的洗手间是独立的。
俞忌言走过狭窄阴暗的走廊,皮鞋声忽然在地毯上戛然而止。他的目光刚好
和走出洗手间的男人对上,见四周无人,男人像是做回了自己,面目不堪,语气
很锐利。
「没想到,你还真娶到了许姿。」
第四十八章:想和你做
走廊尽头只有扇小窗,海夜的蓝光透进来,浮动在两个男人的侧身上。
俞忌言双手背在身后,他与对面的男人身高一致,但目光却并不平等,论身
份地位,他都处于高位。刚刚那句无聊的话,他并没回应。
男人低头笑:「都说俞老板人狠又精,在澳门当众直接摆我一道,真有你的。」
半明半暗的光影里,俞忌言似笑非笑:「韦律师对自己的恩人就是这样的态
度?」他向前走了半步,「没有我,你哪来现在的荣华富贵?」
韦思任屏住气,呼吸不畅。
只见,俞忌言又笑了一声:「当然,韦律师也是我的恩人,当年要不是你救
了我,我早就淹死了。」
显然这不是一句感谢,是绕着弯的提醒。
逼仄的走廊里,是没有怒骂的对峙。
的确拿人手短,韦思任咬紧牙,出不了声。
俞忌言的掌心不重不轻落向他的肩上,上下扫视了他这身名贵的西服:「韦
律师,一晚上不好受吧?那么努力帮纪爷摆平他儿子的事,他却连沙发都不让你
坐。」
狠到直扎人心。
「俞忌言……」韦思任低喊一声,带着怒腔。
俞忌言眉骨稍稍一抬,确实是不遮掩的蔑视。当他刚握住门把时,韦思任侧
过身,是一副想赢的姿态:「可惜啊,许姿把她整整十年的感情,都给了我。」
笑声很低,却猖狂。
这件事,的确他处于上风。
手指在门把上僵硬了几秒,然后俞忌言松开手,回过头,对上他的目光,很
平静:「十年而已,可她往后的每一年都是我的。」
「是吗?」韦思任笑容狰狞,「据我所知,你们的婚姻不是只有一年期限吗?」
他手掌压住俞忌言的肩,言语放肆:「俞老板,我很了解许姿,她最讨厌你这种
人。」
撩完狠话,他便走了。
望着消失在走廊里的背影,俞忌言稍稍握紧了拳,骨节发出动怒的声响,清
脆又用力。
*** *** ***
云层漂浮在远处的山头,远处是渔船的星火光点,美景睡在暮色里,听着海
浪在轻翻。
游艇上眺望到的夜海,的确浪漫醉人。
可惜,许姿没心情。
看到俞忌言出来,她往楼下走,「你是去蹲厕所了吗?这么慢。」
她好像还没察觉,自己对俞忌言的态度越来越随意,是不再生疏的随意。
俞忌言默默跟着她下了楼。
无心欣赏风景的许姿,只埋头往前走,忽然,手腕被俞忌言一扯,将人拽到
了栏杆边。
「夜晚看海的确漂亮,」俞忌言语气难得轻松,「不然,我们也买一艘游艇?」
许姿:「随你,你反正钱多。」
一分钟过去,见俞忌言还在看景,没有要走的意思。被潮湿的热风覆出了汗,
她更心烦意乱,「你不走,我先走了。」
高跟鞋刚往右挪一寸,她又被俞忌言拽回身旁,这次还亲密的搂上了她的腰,
俩人贴得紧,他起伏的呼吸落向她的头顶,像电流。
俞忌言的五指陷在她的腰肉里,这小腰太薄太轻盈。他望着海面:「许律师,
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商量?」许姿想笑,「行,俞老板,你说,什么事?」
俞忌言目光下挪:「我用上周你欠的那次,换另一件事。」
四目相对了一会儿,许姿避开,「什么事?」
「在这里,」俞忌言一直注视着她,「吻我。」
虽有海浪声,但字字清晰。
……
许姿很费解,「俞老板,什么时候变这么纯情了?」
俞忌言抬抬眉:「因为许律师的吻技,很不错。」
语气和目光一样灼热。
到底还是欠缺经验,一句随意的挑逗,就让许姿瞬间红了脸,可她好像真琢
磨起了他的褒奖。
那样,就叫吻技好?
老狐狸好像真有什么读心术,一眼就看穿了她。俞忌言声很轻:「嗯,我喜
欢。」
月光清冷,船下的水痕上像落着细碎的钻石。
啵。
是许姿撑着俞忌言的双臂,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啄了一口,很轻,很快。
用一个吻,兑换一次床上的纠缠,她觉得值。
楼梯后是一群人的欢笑声。
这一角,却安静到能听见清晰的海浪声。
许姿站稳后,撇开脸:「你没说吻哪啊,脸也算……」
「成交。」
俞忌言抢过话,没看她,看着海。悬垂在侧身的手,轻轻在弹动着,似乎,
在回味些什么。
直到,走远的许姿,不耐烦的回头喊人:「你到底走不走?」
俞忌言走了两步,定住脚步,朝二楼回头,触到了某个视线,然后低下头,
继续朝前走。
他们下了船。
椰树的影子随着风轻轻荡在地面,也罩在俩人的身影上,他们并肩而走,脚
步很慢,中间始终留了一条不近不远的空隙。
周遭很静,静到气氛能升温成暧昧。
不远处的椰树下,有情侣在不顾旁人的拥吻。
「俞忌言,」许姿盯着小道,面色有些落寞,「那件事,改天吧,我今天实
在没心情。」
因为韦思任的事,她乱糟的情绪还没缓过来,只想一个人呆会。
不过对这只强势的老狐狸,没抱任何希望。
但出乎意料的是,俞忌言第一次尊重了她,「好。」
许姿惊讶的抬起头,那张脸映在昏柔的路灯里,侧颜棱角分明,鼻梁是优越
的高挺,其实很经打耐看。也可能是他头次出奇的温和,她觉得他要比平日里帅
气许多。
好像,温柔就是能杀她的心。
俞忌言淡声说:「我送你回去。」
「嗯。」许姿点头。
回别墅酒店的路并不远,大概只有十分钟的距离,他们散着步也就到了,只
是,一路上都没人说话。
把许姿送进屋里,俞忌言就走了。
老狐狸突然变乖顺,她觉得活见鬼。不过,她没心情多想,一身都是汗,粘
得难受,和她此时的心情一样,她想好好泡个澡。
二十分钟过去。
浴室亮着灯,浴缸旁的百叶窗拉下了一半,树影轻晃,玻璃上是女人赤裸的
性感身影。旁边的小木桌上,放着一瓶白葡萄酒,已经空了一小半。
想起十年里,自己执着过的那个有志气的翩翩少年,在十年里变得面目全非,
像重石哐当一声砸到面前,许姿一时间难以接受。
但用酒解愁,似乎更愁。
酒精上了头,泡在浴缸里的许姿,白皙的脸和脖颈,是像烫过般的红。她很
烦,很想找个出口,痛快的释放和发泄。像是胃里的酒精,猛地冲到脑颅,她拿
起手机,拨去了一通电话。
很快,那头便接通了。
俞忌言像处在极致安静的环境里,只有翻书的声音,「许律师,怎么了?」
浴缸里的水汽朦朦胧胧,许姿半裹在温水里,整个脑袋晕晕乎乎,像有意识
又没意识,竟说出了一句惊人的话,「俞忌言,我想和你做爱。」
俞忌言……
第四十九章:醋(微H)
别墅连着独栋小院,泳池水面浮着树影,水底的投射灯很刺眼。门铃响了好
几声,许姿才踩着歪七扭八的碎步出去开门。
俞忌言应该是洗过澡了,换上了宽松舒适的灰色T恤。不过他眼前的女人,看
上去并不「正常」。许姿裹着浴袍,腰带松松垮垮,晃着酒杯,脸颊绯红,用拉
客的语气招呼他:「俞老板,进来啊。」
从未见过醉后的她,俞忌言皱起了眉心,手腕被她拽起,带着人往屋子走。
门口有一个小坎,要不是他及时扶住,她差点摔扑在地。
俞忌言拽着她的胳膊,「你喝了多少?」
许姿捏着手指比划:「A little bit。」
是真喝高了,晕乎乎的说起了英语。
屋里没有开灯,和泳池相隔的落地玻璃窗,通透性强,院里柔光浮动,是月
夜下的浪漫。
许姿在醉意朦胧时,竟还造了一些气氛,还开了音响,放着颇有情调音乐。
歌里的男人的嗓音,微醺慵懒。
俞忌言进门后,听到的第一句是:「???I need you more……」
许姿从桌上取过一只玻璃杯,倒了一杯白葡萄酒,身子骨软得像条水蛇,几
乎是扭到他身前,「俞老板,要不要喝一杯?」
俞忌言接过酒杯,随意抿了一口,然后搁到了桌上,再走回来时,后脖被许
姿双手勾住,她仰起头,被酒精烧起来的脸颊,配上迷离的眼神,欲得很,「俞
老板还要准备什么吗?还是现在就可以开始?」
男人的沉气声很清晰。
俞忌言搂住许姿的腰,将她带到了床沿边,她似乎已经有了肌肉记忆,直接
跪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不过,情绪并没调节好,体内燥热的酒精,根本压不住内
心的不痛快,她此时的笑,像带着哭意。
俞忌言扶着她的侧腰,「你见到韦思任了。」
并不是疑问句。
许姿垂下眸,「你看到了?」
「嗯,」俞忌言,「所以你不开心?」
她声轻得很,「嗯。」
午夜撩人的音乐,绕在俩人的耳际,磨人心扉。
俞忌言眼是冷的,嗓音很低,「因为不开心,所以打电话给我,让我做你的
发泄工具?」
不觉得老狐狸吃亏,许姿反咬他,「我不是也做过很多次发泄工具吗?要跟
我计较吗?反正做的事都一样啊。」
俞忌言似乎狠咬了下后牙槽骨,她被这双似火的灼目,盯得难受。她又低下
了头,不想同他僵持,只想迅速进入一件激烈的事中,用畅快淋漓,将烦事都宣
泄干净。
「快点好不好?」她催了一嘴。
俞忌言沉默了一瞬,抬起眼,似乎在一角的沙发上,看到了什么抓人眼的物
品,他抬起下颌,「我可以当你的宣泄工具,但你去把它穿上。」
许姿回头,看到了那条黑色丝袜,那是她明天去参加活动要穿的。她摇头,
「都搭配好了,我明天要……」
「快点。」俞忌言到底还是强势。
算了,明天再买一条。许姿没墨迹,她走到沙发边,拎起了丝袜,刚要抬腿
时,俞忌言又有了要求,「踩着我膝盖穿。」
真是花样新奇的老流氓。
许姿听了话,极细的长腿踩在他的膝盖上,将丝袜缓缓的套进自己的腿中,
穿过小腿、膝盖、直至大腿间。她的腿太美,骨肉分明,薄透的黑丝覆在白皙的
腿肉上,是撩死人的性感。
许姿将丝袜拉起后,俞忌言又一次抬起了她的腿,握着她的脚踝,拇指在骨
节上揉来揉去。这个姿势,刚好能看到她底部的隐私部位,蕾丝底裤透了些边,
若隐若现,看得他喉咙发干发紧。
随后,俞忌言将她放到在床上,调换了位置。他双腿往前一跨,高大的身躯
完全挡在了她面前,对她而言,产生了极强的压迫感。
「把它脱了。」他指着自己的裤子,是没什么可商量的语气。
之前清醒时,许姿会忌惮他,就算顺从了,也有种被强迫的憋屈感。但醉的
时候却截然不同,酒精在骨子里作祟,能将本性抽扯出来。
她将手伸到了眼前灰白色的休闲裤上,抬起头,在笑,「俞老板,好喜欢穿
白色啊,是为了显自己那里大吗?」
醉时,总是胡言乱语。
俞忌言顺着她的话,问,「那,我的大吗?」
像给自己挖了坑,许姿迅速低下头,脸烧得更火热。她将拉链拉下,裤子顺
着他的大腿滑落下去,一条纯黑的内裤,包着那一大团硬物,她看羞了。
俞忌言向后退了几步,抬起她一条腿,将脚心压在了自己的阴茎上,揉动打
转。之前在书房做过一次,但这感觉对她来说,还是很诡异,脚心能完全感受到
这根硬物的形状,且越来越肿胀。
俞忌言一只手悬垂在一侧,一只手抬起许姿的右腿,边摁着揉动,边盯着她
轻轻笑。感觉到她有点想躲,他立刻扯回她的脚,「许律师的脚好软,弄得我很
舒服。」
许姿紧张低喊,「死变态……」
沾了酒精,连呛人的声音都嗲了许多。
重复着动作,摁着她的脚心,在自己的阴茎上揉动了几圈后,俞忌言身体一
阵舒畅,松开了她的腿。
「躺下。」又是声命令。
许姿双肘向后屈,腰如折柳,往后压,将床蹭出了条条褶皱。很快,她听到
了一声面料撕裂的声音,她低头,是俞忌言撕开了丝袜,细线一崩,扯出了一个
大大的破洞口。
他整个身子压向许姿,胸口气息剧烈起伏。到底是成年男人,体重不轻,她
推着他的双肩,「你好重啊。」
俞忌言只笑了笑,然后垂头,咬住了她的唇,在唇边碾磨、吮吸了一圈,将
舌头伸了进去,去勾她的软舌。他的湿吻总是很重,带着骇人的侵略感。她好像
被顶到了喉咙,困难的呜咽,口液从嘴角边拉着丝的流出。
俞忌言没停,双手在下面将许姿的两条腿掰开,丝袜一拉扯,发出了撕裂的
声响,又开了一条长长的口。他扒下自己的内裤,性器早就硬得挺立,他扶着龟
头,挑开丝袜的破洞,伸进去,去顶磨她的阴户,就是隔着蕾丝布料,也能感受
到她肥厚柔软的肉瓣。
又长又粗的阴茎在穴口磨动得很快,内裤根本没有阻挡的作用,硕大的龟头
将面料顶到凹了进去,蕾丝一会卡住穴肉,一会弹起,这种磨法,弄得许姿身体
直发颤。上面被顶,下面也是,她是快要缺氧的难受。
忽然,俞忌言停下了吻。
俩人同时像获得了重生般,急促的喘息、呼吸。
俞忌言将阴茎从破洞里抽了出来,两根手指在内裤边摸了摸,连着蕾丝,都
是一片湿滑黏腻,她的确流了不少水。他隔着内裤,摸到了那颗凸起的小豆子,
用力揉按,「许律师,现在想的是谁?」
这一番操作下来,许姿几乎没了意识,耳边还像出现了嗡鸣声,混乱,模糊。
能想起谁,她谁都想不起。
俞忌言双臂抵向许姿的肩膀两侧,胸膛一压,箍住她的脑袋,让她不能有半
点分心的看着自己,他又问了一次:「在想谁?」
许姿不想答,「横竖都是做,何必问这么清。」
俞忌言头又垂下去了半寸,是唇碰唇的距离,「许律师要是现在不说,一会,」
他拇指在鬓角的抚摸得够轻柔,但声音又低又重,「操到你,喊老公。」
第五十章:想要(H)
音响嗡震,带着电流的节奏震着床面。
「呸——」
沾着酒气的慵懒声划过俞忌言的鼻尖。
许姿才不会叫。
俞忌言松开人,站到床下,将她的两条腿往下一扯,丝袜在他手掌间滑动。
被拖动的她,嚷叫,还没缓过来时,见他拎来了一双尖头高跟鞋,「我最喜欢这
双。」
许姿暗惊,是没想过他们审美能一致。
这双是她新买的,Prada皮革的后饰带细跟款,轻盈优雅,也很贴她的气质。
「配黑丝,刚好。」俞忌言半跪在地毯上,替她将高跟鞋缓缓套入脚中。
当鞋带固定好双脚后,许姿用鞋尖轻轻踢了踢俞忌言的手,笑他癖好多:
「俞老板,好像很喜欢我穿高跟鞋哦。」
这句不经意的话,的确撩拨到了俞忌言,他暂时忍住那些痒意,挡在她身前,
「起来。」
许姿撑着床站了起来,浴袍早就散开,圆润饱满的奶子弹晃着。除了那双骨
肉匀称的长腿,俞忌言最喜欢她的胸,次次看两眼,就难受得喉咙紧。他单手将
人捞进怀里,挺立的性器挤在她的小腹上,滚烫得蹭得她底下一紧。
俞忌言垂下眼,「帮我把衣服都脱了。」
许姿卷起他的上衣,还半抬眼,轻笑,「俞老板事真多。」
微醺时,竟会调情了。
「啊——」
这老狐狸次次都让人猝不及防,许姿被拽走,推到了玻璃窗前,浴袍从身上
扯落,胸乳挤压在冰冷的玻璃上,她的视线里是泳池。虽然有墙阻隔,但到底是
冲着户外,她慌了神。
她想换地,「俞忌言……别在这里做……」
「为什么?」俞忌言拆着避孕套。
许姿胆小:「……会有人看见的。」
俞忌言:「有墙,不怕。」
她双手扒在玻璃上,紧张蹙眉乱喊:
「死变态。」
「老流氓。」
「……」
戴好避孕套后,俞忌言覆住许姿的身子,身体往前一挺,下颌磕在她的头顶,
捏着她的手指说,「许律师,你还穿了丝袜,我可是一丝不挂啊,害怕的应该是
我。」
「谁要看你啊,」许姿就不想对他客气,「你一只老狐狸,那么丑,谁要看
你啊。」
「啊——」
跟着,她皱眉叫出声,整只手被俞忌言握紧到发疼,「你有毛病啊,我要告
你虐妻。」
俞忌言松开手,摸了摸她的侧脸,「哦?许律师,承认了?」
许姿脑子一懵,斗不过就闭嘴。
俞忌言笑了笑,喜欢看她战败的怂样,挺可爱。她好像又想骂人,嘴刚张开,
他却先压着声问,「想现在就让我进去,还是想先被舔舔?」
色情死了,许姿心惊。
俞忌言揉了揉她的脑袋,「许律师,想要什么就说,我都满足你。」
许姿吞咽了一声,借着点酒精的冲劲,羞涩的细声说,「那就……舔……舔……
」
脑子恢复清醒的那几秒,她真恨自己怎么能说出这种下流无耻的话。
忽然,双腿被一双有力的手使劲掰开,许姿差点没站稳,高跟鞋声很清脆,
她能感觉到身下是男人滚热的气息。俞忌言一手扯开丝袜和内裤,一手扶着她的
大腿,舌尖轻轻舔舐了几圈肥厚的肉瓣。还没舔进去,她就敏感得双腿打颤。
随后,俞忌言将洞口又扯大了一些,几乎是将脸埋进穴口,舌头在穴肉里搅
动,他的唇舌很灵活,速度飞快的舔舐和吮吸。
以前也被他这样舔过几回,但或许是这次姿势更羞耻,许姿体会到了别样的
刺激,快感加倍,弄得她臀直扭晃,还不觉撅高。
「够了……够了……」她有些受不住,腿酸软,脑颅一混沌时,那几个字冲
出了嗓子,「我舒服了……舒服了……」
就想听她满足的呻吟,俞忌言站了起来,舌上、唇边和鼻尖都是粘液的水液。
他走到桌边,扯了几张纸,将脸擦干净,再折回。见她软得撑不住玻璃,他把她
的腰捞起,重新调整好姿势。
他故意笑人,「许律师,体力有点差啊。」
许姿缓了几口气,掌心又推上玻璃。随即而来的是一阵撕裂般的痛感,俞忌
言将丝袜和内裤扒到了大腿根上,握着粗红的阴茎,破开了她的穴肉,里面湿得
不行,律动起来很顺畅。
音响里的歌词,卡得刚刚好,午夜的微醺情调。
「Know you got time tonight
今夜有的是时间
So high so high
是如此的快乐
You let me in your body girl
让我进入你的身体宝贝
Im cruisinon your body now yeah
现在我在你的身体里巡游
We aint no limit
我们不会被任何东西束缚
Nights still young young
趁着夜还没深
Baby lets do that game game
宝贝让我们再来一次一次
……」
俞忌言俯在身前纤瘦骨感的背上,吹了吹气,「许律师,真有情调。」
他向来活得刻板与无趣,可小自己几岁的许姿,是灵动活泼的。和自己是两
种人,可他钟情于这种差异,像是润滑剂。
玻璃太滑,许姿掌心出了汗,渐渐撑不住。那根粗大的阴茎在自己的腿间,
刺进拔出,将小穴塞得满当,可她好像又认知错误了,他只塞了一半,最后严丝
合缝猛插时,她腰往下深深一陷,疼到喊出声:
「太大了……疼死了……」
俞忌言将她的腰抬起:「哪里大?嗯?」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许姿咬住唇,不发音。屁股的软肉被他扇了两下,嘲
笑,「真笨。」
臀肌猛烈的撞向酥软的臀肉,俞忌言力气不小,击拍声很重很响,撞得是高
跟鞋乱步踢踏的脆耳声。玻璃好滑,抓不住,让她难受死了。
忽然,他将软绵的身子捞住,边走边操。他双腿肌肉绷紧,硕大粗硬的阴茎
上沾着淋淋水光,插进拔出,走起来时,臀肉晃颤得更厉害。
许姿哪受得住这种毫无支撑点的姿势,「啊啊、啊……我不要这样……我好
难受……」
俞忌言没停,胯骨还在往前顶,「求我。」
就知道老狐狸是故意的,许姿本来想靠场酣畅淋漓的做爱来宣泄自己的不痛
快,现在反而闹得更烦。她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引狼入室,给他一次得意忘形
的机会。
高跟鞋狠狠踩住地面,她又「呸」了一声。
俞忌言抱着许姿往门边去,底下交合处,顶插得用力,每一下都深到花心。
眼见他竟然伸手去开通往游泳池的门,她吓死了,「你要干嘛。」
他就是想吓吓不听话的小刺猬,「出去做。」
「什么?」许姿觉得他疯了,「不能出去……绝对不能……」
「求我。」俞忌言重复。
许姿忍着气,「我求你,不要出去。」
这种生硬的求法,俞忌言听笑了,「温柔点,叫一声老公。」
许姿撇头不叫。
咯吱,门把转动,那只手已经拧开了门,她慌得真要急哭了,最后,俞忌言
还是收回了手。
但,狡猾的老狐狸怎么可能轻易放人。
俞忌言将人重新抵到了门边,将许姿的双腿分开,臀部疯狂的往前顶撞,逼
穴里的汁水全溅到了黑丝上,洒得水光晶亮。
底下被那根极粗的肉棒一下下狠撞,许姿的腰无力的弯下,可身体里的快感
又层迭涌来,应该是想喊停的,但划破嗓子的字眼却是,「俞忌言……抱紧点……
我要掉下去了……」
喜欢她说出需求,因为他有求必应。
俞忌言再将人抱紧了点,还询问了一句,「再站着被操会,好不好?」
难得在这件事上不强势。
也怪,他一放下凌人的态度,许姿就本能接受,「……好。」
屋里的拍击声太响,连音乐都压不住。
俞忌言赤脚,双腿支在地上,抿紧唇低喘。看着自己的肉棒大段整截的往穴
里顶,像是满意一笑,然后抬起头,十指相扣,勒着许姿的腰,不停往狠了顶,
越来越凶。
阴穴被粗物顶磨得抽搐,却又张着口想吃想要。她浑身颤抖,冲到脑顶的快
感,在吞噬着她仅剩的意识,呻吟:「嗯额嗯嗯、啊啊啊……我……」
想说什么,但肉棒插到花心,她只能又一次闭紧眼,浪喊,「呀呀、啊啊啊……
」
混在音乐声里,是低哑磁性的声线,「舒不舒服?」
许姿只能仰起脖子,本能的点头:「嗯……」
俞忌言继续掏她的欲望:「还要吗?」
许姿困难的吞咽了一番,咬住干燥的唇,小手捏紧,又一次顺着本能说了出
来,「……想要。」
第五十一章:老公(H)
俞忌言将许姿放倒在了床上,以女下的姿势,架起她的腿,操得她意识再次
浑浊。
俩人的喘息与皮肉拍击声,混在音响的低音轻震里,黑丝和蕾丝内裤早就被
随意扔在地毯上。
那「40分钟」的条款,烟消云散。
他,从没当过一回事。
她,也想不起。
阴茎上的避孕套换了一只新的,还有冰粒的触感,可穴里又是滚热软烂一片,
弄得许姿冰火交织,或许是酒精的催化作用,呻吟越来越浪,甚至是骚。
「啊啊、嗯嗯……咦咦……」
听得俞忌言很带劲。
许姿叫得骚,他就顶动得越猛越快,手指陷入她光滑的腿肉里,本来是亲一
口,但舌尖不禁舔舐了几圈,弄得她痒得乱扭。
她哼,「俞忌言,你可真能骗人……」
俞忌言好奇,「我骗你什么了?」
许姿揪紧被子,困难去组织一句完整的话,「你……就是为了赢,让……让
费骏和朱贤宇陪你演戏,说自己是……处男……」
俞忌言紧睨着她,「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夸我吗?」
许姿又输了。
「许律师,」俞忌言身子稍稍朝下俯,「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脑子聪明,
学什么都快,包括,做爱。」
音落,他紧绷的腰臀一耸动,龟头戳着穴里的嫩肉,顶得许姿头皮发麻,已
经送到嘴边呛人的话,被活生生咽了下去,成了带着哭腔的呜咽。
可她在迷糊的意识里,惊觉了一件事。
在澳门,第一次被他压在身下时,他每在自己的身体里动一次,她就厌恶得
反胃。但仅仅两个月,她却愿意去对视他侵略自己的目光,也想,享受他律动里
的欢愉。
同她交欢时,俞忌言不会分半点心,直勾勾的盯着那双勾魂的杏眼,「许律
师,真漂亮。」
情欲升温时,每个夸人的字,都撩人。
底下的撞击实在太凶猛,许姿已经听不清他的话,细细的汗珠延着细长的脖
颈,缓缓流到锁骨、直至白花花的奶子上。她闭紧眼,凌乱的发丝咬进了唇里,
胸口的起伏和喉咙的吞咽,都看得俞忌言欲火膨胀。
这女人,实在性感得能令人发狂。
俞忌言稍微放缓了速度,龟头挤在穴肉里来回顶磨,他知道许姿喜欢这样。
是,她确喜欢,臀部没意识的晃扭着去迎合,还发出了舒服的低吟。
趁此,俞忌言握住她的侧腰,「喜欢吗?」
速度一放慢,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小穴正咬着自己的肉棒,不愿松口的咬。许
姿睁不开眼,她的确很舒服,舒服到灵魂出了窍,本能的应,「……嗯。」
俞忌言背脊压下,将她的双腿盘到自己的腰间,朝她仰起的下巴吹吹气,
「喜欢谁操你?」
「……」许姿差一点点说出了那两个字,她惊到睁开眼,垂眼看着他的头顶,
吐气:「滚蛋。」
俞忌言让她自己抱住双腿,他见幅度不够大,又往两边一掰,然后弓下身,
双臂撑在两侧,很用力,条条青筋鼓起。他提起臀,又猛地朝下顶,肉棒直直的
刺入穴里,又重又快。
突然加速的汹涌,差点让许姿想喊救命。此时,她自己抱着大腿,小腿悬垂
着,私处敞开的幅度羞耻到没眼看。就像是自己主动任由老狐狸侵占、操干自己。
俞忌言同样也出了一身汗,胸膛气息火热,压得她好难耐,他咬着牙使力顶
动,囊袋晃着拍向她的嫩肉,穴口边阴唇被操到翻开,穴肉颜色已经深了一个度,
交缠的阴毛,拉着银丝般的粘液,滑腻淋漓。
他摆臀顶撞的速度太快了,只见那根粗红的阴茎欺蛮着身下娇弱的女人。撞
拍得太响,甚至盖过了耳边的音乐。
俞忌言在许姿的下巴上轻啃,换了种以退为进的方式,「看在我随叫随到,
做你发泄工具的份上,可怜可怜我,让我听一声,嗯?」
见她没说话,他拇指抚着她的侧额,「反正一年后,许律师一定会和我离婚,
那就让我过过耳瘾嘛。」
许姿差一点就中了老狐狸的苦肉计,哼笑,「真是千年的狐狸,计谋还真多。」
一瞬间,她就遭到了恶狠狠的「报复」。
整个人被俞忌言捞起来,跪坐在了他的腿上,许姿只能抱住他,贴在他的颈
窝里,他迅速重新将阴茎插进穴里,双掌压着两瓣股肉,朝自己猛撞。
「啊啊、呀呀……」
许姿嗓音都哑了。
底下顶插一次,她的双乳就朝他的胸口拍打一次。他们的感触截然不同,对
于他而言,柔软的肉撞向自己,似水波拍过。而她则像撞向一堵结实的墙,又剧
烈的晃着,弹动回来。
但都能高潮迭起。
许姿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双眼水雾朦胧,只是突然,脖子一阵疼,是俞忌
言在自己的脖肉上咬下了齿印,还不只一口,「不叫老公也没关系,这样也行。」
笑声轻佻又不要脸。
知道自己明天有两个重要饭局,还故意搞点痕迹,老狐狸够阴够狠。许姿就
算急得慌,也没辙。还没给她对付的时间,底下的肉体拍击声,再次淫靡响起。
床上交合缠绵的身影,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消停。许姿瘫在了俞忌言的怀
里,她重喘了几口气,然后推开他,双腿刚碰触到地毯,被捉回了床上。
那只高大滚热的身躯又一次压向了她,她真求饶了,「俞忌言,我好累,我
想休息了。」
俞忌言抓起她的手,握住自己的阴茎,「怎么办呢?许律师不叫老公,我就
还想操。」
许姿真想一手掐断,「你个老淫魔。」
他不怕这些床上毫无攻击力的漫骂,一律当作了情趣。手掌掀开被子,将人
横放在中央,双腿卡在她两侧。他拔下避孕套,粗长的阴茎甩动着,在换新的之
前,他扶着阴茎,试着抵到她唇边,「要不要舔舔?」
「你滚开……」许姿扭头喊。
不过也只是吓吓她而已,俞忌言换好新的避孕套后,躺到了床上,让她侧过
身,背对着自己,抬起她的一条腿,阴茎从侧面斜着刺入了穴里,进入后,又是
猛烈的操干——
这一夜,太漫长。
许姿软瘫如泥的窝在松松软软的被子里,扯着枕头沉睡着,跟醒不过来一样。
再睁眼时,外面阳光已经茂密到晃眼。她想起来,但是全身好酸,翻身都费力。
这老狐狸真记仇,骂他老,他就真不服老的摁着自己做了三次,已经记不清
是几点睡的。
浴室里好像有淋浴声音,许姿困难的爬起来。
地毯上胡扔的物品,凌乱到淫乱,看得她心惊。什么都有,倒地的酒杯、用
完的避孕套、内裤、还有沾着精液痕迹的黑丝。
她只穿了一条内裤,想去沙发上拿衣服,但刚站起来,腿就一软,膝盖无力,
一条那么近的路,硬是走出了艰难感。
刚好这时,俞忌言洗完澡,走了出来,下身围了一条浴巾,上身赤裸,水珠
从脖间的毛巾上滴落,似乎最近健身很勤,肌肉线条又硬朗了一些。
太疲惫了,许姿根本无心看他,她也不在意这个男人是不是正盯着自己的裸
体看。她想洗澡,于是,扯上了旁边的浴袍,裹好。
俞忌言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矿泉水,看着玻璃窗外的泳池,悠哉的抬眉,
「许律师,我很喜欢你醉酒后的样子。」
许姿随口问,「怎么了?」
俞忌言扭过头,笑,「喜欢说,真心话。」
「……」
愣了愣,许姿开始有点慌,「什么意思?」
只见,俞忌言不疾不徐的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开一段录音,先没点开红点,
望向她,「许律师,昨晚做完后,又喝了点,睡觉的时候,抱着我,说了点心底
话。」
这会,许姿真害怕了,虽然根本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但觉得很不对劲,她
不想让俞忌言点开,但为时以晚,他已经按下了红点。
录音里,她的声音又嗲又娇。
「老公……」
「老公……」
听到这里,许姿面红耳赤,想去夺手机,但俞忌言将手机高高举起。
录音没完,还有最后几句。
「我老公好棒棒啊……我真的好喜欢……下次还要……」
羞耻的迭词,羞耻的骚话。
许姿心底抓狂,但就算呼吸不畅,脸红耳热,她也要高声反呛,「俞忌言,
你这是非法录音。」
俞忌言怎么会怕这些,他悄然转过身,将手机放回了桌上。忽然,气急败坏
的许姿,抓起一只枕头,朝他的后脑,就狠狠砸上去。
没给他缓冲的机会,哐哐哐猛砸。
或许是为了遮掩自己的尴尬,许姿警告起来,「俞忌言,我接过不少非法录
制性爱视频和录音的案子。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变态,你有没有录我视频?」
俞忌言摸着砸到发晕的脑袋,抬高声音,「没有。」
许姿又砸了过去,像只逼急咬人的兔子,「到底有没有?你要敢录这种视频,
我一定让你吃几年牢饭。」
俞忌言一把扯开枕头,扔到了地上,沉了口气,「许律师,要不要先看看自
己的手机。」
莫名其妙,许姿愣了几秒,然后转身,在床头柜上拿起自己的手机,碎碎念,
「我手机怎么了?」
俞忌言眉骨压下:「你看看,是谁要吃牢饭。」
划开手机,许姿点开相册里最近的一条视频,五官皱得难看死了,「怎么可
能,我怎么可能拍这种东西……」
忽然,她又捂嘴笑出了声。
但俞忌言却严肃了起来。
是一条是昨晚做完后,他裸着身体,在屋里走来走去的视频,画面里,视物
非常清晰,色情、淫靡、又荒诞。
第五十二章:心跳
晨间混乱的插曲结束后,屋里恢复了安静。
许姿化完妆后,俞忌言刚刷卡进屋,随进随出的模样,就像他们真是一对毫
无隔阂,恩爱有加的夫妻。
再进来时,他换了身西服,不过没平时正式,浅棕色的西服敞开,里面搭了
件白T,黑色的机械手表从袖口露出一半,稳重倜傥。
化妆镜刚好对着后面男人的人影,许姿偷瞄了两眼。她承认,这只老狐狸的
确样貌帅气。他视线忽然往前一移,她立刻扭头,想拿防晒霜,却拿成了润肤乳,
瓶瓶罐罐倒了一半。
她刚伸手重新去拿,手表的金属扣晃得刺眼,是俞忌言拿起了防晒霜。他朝
掌心按压,挤出了白色乳液,然后半蹲在地上,从她大腿揉到小腿,均匀的抚摸
开来。
老狐狸一温柔,就特别戳人。
许姿盯着腿上那双白皙的手,和做那件事时截然不同,此时是极致的温柔、
体贴,生怕弄疼自己一丝一毫。
俞忌言又挤压了一些,朝她的小腿上抹了抹,「许律师的腿,从小就长得这
么好看吗?」
许姿稍稍一愣,「……嗯?嗯,遗传了我妈妈。」
「挺好的,」俞忌言站起来,抽了张纸,擦擦手,「我和许律师的孩子,腿
肯定也很好看。」
许姿一慌,脸热起来,「你在想什么呢,明年我们就散……」
「我喜欢女儿。」
俞忌言自顾自说,似乎还带着笑,然后将纸巾揉成团,扔到了篓子里,走去
了院子里。
呛人的话卡入喉里,许姿怔在椅子上,失去了动静。第一次因为他的一句话,
心脏出现乱了章法的颤跳——
中午,江淮平包了一间酒店的餐厅,请了一些好友,还有客户。饭局是自助
的形式,所以大家比较随意,在餐厅里晃着酒杯,来回走动,叙旧,攀谈。
江淮平这人,很有眼色。昨晚在纪爷的游艇上,他知道许姿的丈夫是俞忌言,
于是,立刻邀请他们夫妻一起来。
俞忌言和许姿进来时,聊天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去。这对养
眼登对的夫妻,在圈里太低调,所以突然合体出现,的确抓人眼球。
照例,许姿挽着俞忌言,亲密无间。
「许姿,这就是的不对了,」江淮平上来就假装数落人,「你都没告诉我,
原来你的老公是俞总。」
许姿看了俞忌言一眼,大方笑笑,「这也没什么可特意强调的。」
「你真是谦虚了,」江淮平:「有俞总这么大的腕给你撑腰,何必这么辛苦
呢。」
江淮平其实真没什么非分之想。他是追过许姿,但早放下了,只是到底接触
过一段时间,讲起话来,还是稍显亲近。
不过俞忌言目光太冰冷,一直盯着他。
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江淮平递给俞忌言一杯酒,「俞总,我呢,就是正常找
许姿帮忙打官司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嗯。」俞忌言接过酒杯。
随后,江淮平识趣走了,招呼起别的客人。
许姿松开俞忌言,拿起一只盘子,边挑喜欢的海鲜边问,「你认识江总吗?」
俞忌言将酒杯搁在桌上:「不认识。」
许姿:「我以为做生意的都相互认识。」
「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俞忌言替她夹了一只虾,「圈子不同。」
许姿轻啧了一声,「直接说,人不如你生意做得大呗,何必拐弯抹角夸自己。」
俞忌言似乎没想在这里就餐的意思,放下夹子后,手背在身后,陪着她挑食
物,「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来。」
听着眼前那些陌生脸孔,聊着一些根本入不了自己耳的小本生意,他的确自
傲。
一声「哈哈哈」的笑声,刺破了餐厅的平静。
是徐友华,他这人向来张狂,笑声也是。其实江淮平并没有邀请他,有种不
请自来的意味,他纯粹只想让江淮平不舒服而已。
身旁跟着的还是韦思任,一进来,他的目光就锁在了许姿和俞忌言身上。
许姿并不想看他,立刻转过头,继续挑食物。对这个年少时爱慕的男人,从
执着到厌恶,不过短暂一个月。
可韦思任的目光并不在她身上,而是俞忌言,上挑的眉,是一种暗中挑衅。
许姿和俞忌言在窗边的位置坐下,桌上只有她的食物,知道他对海鲜很挑剔,
所以也没管他吃不吃。
还没开吃,徐友华走了过来,一笑,眼尾纹路很深,很狡黠,「俞总,还记
得我吗?」
俞忌言并不记得这号人物。
「不记得也正常,」徐友华笑笑,「您日理万机,亚汇都做到了上市,记不
住我,合理合理。」
非常不喜欢这样的攀谈方式,俞忌言声很冷,「如果方便的话,可以给我一
张您的名片。」
瞬间让徐友华陷入自讨没趣的境地。
他只能把矛头对向许姿,「许老板,老公这么鼎鼎大名,早说嘛,那天我就
不会对你那般无礼了。」
许姿盈着客气的笑,「徐总,没事的。」
徐友华要再呆下去,就只能继续吃瘪。
等他走远,俞忌言握起桌上的水杯,问,「他那天怎么无礼对你了?」
许姿真没当一回事,拿起一只虾,边剥边说,「就是那天……」
她还没说几个字,手中的虾被俞忌言抢走,她不乐意的皱眉:「你要吃,自
己去拿,拿我的干嘛,我很饿。」
俞忌言很快剥好一只,放入她的盘里,然后又拿起一只,「你继续说。」
许姿看着盘里的虾肉,愣了几秒,才继续说,「也没什么,就是他觉得我是
个花瓶,看不起我。」
俞忌言半抬眼,「那你怎么回的?」
将头发轻轻撩了撩,许姿好像还有些得意,「我给了他一张名片,然后对他
说,我只是做小本生意的,不如他生意做得大。」
俞忌言连续给她剥了四只虾,都放入盘里后,他抽起湿纸巾,挺直背,慢慢
擦拭着手指,「许律师,还是有点本事的。」
许姿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鲜嫩肥厚的虾肉,「我不用你夸,我知道自己有多
棒。」
她就是要强。
扔掉纸巾后,俞忌言抬起眼,眼角微眯:「是,昨晚也很棒。」
筷子一抖,虾肉差点掉到盘里,许姿还是不经挑逗,脸又红了,「你能不能
不要老说这种话。」
俞忌言手肘撑在桌上,视线凑到她的眼底,「许律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啪。
许姿扇去了一巴掌,很轻,也是无意识的,单纯不想听这些不正经的下流话。
俞忌言自然不会怒。
犯了错,许姿还是软了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但你别总是讲这些
没分寸的话。」
俞忌言双手交握上,「嗯,抱歉。」
许姿垂下头,没出声。
「但是,」俞忌言朝四周看了看,「他们都在看我们,一会肯定会说闲话。」
四周的确围来了灼热的目光,像在看戏。
包括韦思任。
许姿懒懒的拨动着筷子:「随便,我不介意。」
「但我介意,」俞忌言故意装委屈,「我一个大男人,被老婆扇巴掌,多丢
脸啊。」
许姿抬起眼,猜到了他肚子里有坏水,索性放下筷子,「说吧,你想让我怎
么做?」
俞忌言轻咳了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亲一下。」
许姿心惊,头皮都麻了,是真紧张得厉害。
见她半晌没动静,俞忌言转过脸,眉一挑,未说一字,但尽是压迫感。
这老狐狸怎么能如此不要脸呢。许姿脸红耳热,闷得透不过气,但她还是用
最快的速度,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
不过,她失算了。
俞忌言掰住她的下巴,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第五十叁章:日落
观景窗边的一幕,像匆匆瞥过的戏剧片段。
随后,看戏的人也散了,只有几个人还在一旁交头接耳,但谈论的不是刚刚
旁若无人的吻,而是俞忌言,这个他们平时都够不着的大人物身上。
今年4月,亚汇正式港股上市,上市首日开始,股价高开高走。俞忌言的身价
也一路上涨,预估超数十亿港元,但这还仅仅只是开局。
每件事都是直冲云霄的高调,但他本人偏偏低调神秘到挖不出任何边角料。
他明明不是个单薄的人,却就是掀不开他身上的故事。
最让圈里人最费解的事是,俞忌言作为俞兆明唯一的孙子,并没有进入俞氏
集团工作,而是单枪匹马创立了亚汇。
弃捷径,非要跨山海。
不过,他曾经多次在财经类杂志的采访里,给出过相同的答案——
「做继承人没意思,创始人对我来说,更有趣。」
胆识过人,又颇有狼子野心。
窗外的阳光灿白得发热,玻璃上是一片滚烫。
俞忌言去了洗手间,许姿在座位上等。她已经从没羞没臊的吻里缓了过来,
只是刚才两张温热的唇瓣分开时,她紧张羞涩的扭头,却刚好对上了韦思任注视
的目光,但很快,她又避开了。
18岁时,她做梦都想和他在四处拥吻,可人生太戏剧,十年里,她不但没有
得到过他的吻,此时,还在他的一双灼目下,同其他异性双唇吮磨。
许姿握起水杯,微微侧身,看着窗外湛蓝透澈的海面,洁净的玻璃上浮着她
的脸,只见她眼神放空,轻笑里带着一些嘲弄。
穿过大堂,拐角尽头是男洗手间。
洗手池里是哗啦的水流声,池台边站着叁个男人,等中间的男人拉门而出后,
水声戛然而止,也出现了人声。
韦思任从镜子里看着俞忌言,他有一副天生没有攻击力的俊秀皮囊,能将骨
子里阴暗的一面藏得严严实实。他理了理领带,「我以为像俞总这做大事的人,
不至于如此幼稚。」
俞忌言知道他口中的「幼稚」所指何事,不过,他并不急回应。他向来善于
揣摩人心,一眼便知,韦思任不止要说这一句。
果然,韦思任将领带扯紧,哼笑道:「叁年前,俞总借你姨妈何敏莲之手,
替我引荐了富豪张慧仪,让我挣了笔巨款,一年半前,又托人带我见了纪爷,这
么想想,俞总真是我得磕头跪谢的大恩人啊。」
俞忌言斜睨了他一眼,又默默收回目光,昂着下颌,平静说道:「韦律师,
言重了,我一个做生意的人,只是习惯了将合适的事给合适的人做。」
句句不含脏字,但字字都侮辱人。
韦思任掌心一握,是动怒的迹象,可他还想赢,妄想压制身边的男人,摊开
掌心,撑在冰冷的池台,「做的律师,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就是能将黑的说
成白的,将白的抹成黑的。如果我把这些事告诉许姿,你猜,她信谁?」
俞忌言无声地看着这个白面书生,每天走在刀刃上,还敢与自己连连较劲,
他陡然心生敬意。
他笑了笑,「韦律师,放轻松点。」伸手,去拍韦思任的肩,「既然选择了
功名利禄,就不要惦记那个你从来没想过未来的女人。叁心二意,只会让你什么
都握不住。」
他的威胁,就像平静湖面下的险滩和暗流,语气、措辞从不激进,但足以致
命。
就算再怒,再想占据上风一丝上风,但终究是高山下的石子,韦思任说不开
来话。叁年前,他还在何敏莲手下做徒弟,家人的病重,让他急需一笔巨额的治
疗费,他想过问何敏莲借,但不敢。
那一晚,香港刮了台风,骤雨狂风。
他接到了何敏莲的电话,说让他去一间私人会所。去之前,他窝在公寓里,
为了凑医药费打遍了亲朋好友的电话,甚至,他也给许姿打去了电话。不过在他
到会所时,她才回拨了一通电话,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正事,便被刚进来的富
婆张慧仪盯上。
那是他第一次卖了自己的尊严,也是那一次后,他再也不敢联系许姿。直到,
一年半前,他事业有成,断了身边不正当的关系,「干干净净」的回了成州,打
算再次联系许姿时,却被一通电话截住。
电话是张慧仪打的,问他要不要来香港见纪爷。最终,在许姿和纪爷之间,
他选择了后者。
此后,他的事业再上一层楼,甚至在成州买下了人生第一套豪宅。可没几个
月,他得知许姿结婚的消息,嫁给了,俞忌言。
洗手间密不透风,气味难闻。
俞忌言没打算和韦思任多费口舌。他刚将门往里拉开一小半,身后的声音带
着很深的疑惑,「我有一个问题。」
俞忌言:「你问。」
韦思任走近了两步,问题纠结了他许久:「一年半前,你怎么知道我想对许
姿下手?」
俞忌言收住脚步,视线垂在金属门把上,暗光的环境里,他似笑非笑,「巧
合而已。」
门合上后,韦思任还杵在原地,在琢磨他的话,是真是假。
俞忌言回餐厅时,人已经走了一半,而许姿也并不在座位上。正在餐厅四处
张望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是徐友华,笑着手指朝后勾,「许律师在后面的包间里陪江总……」故意讲
一半,再说,「谈案子。」
没理人,俞忌言冷漠的走去了包间。
观海的包房门半掩着,留了一条缝,俞忌言站在门口往里看,看到江淮平好
像幽默了几句,把许姿逗得直笑,虽然旁边还有助理Mandy,但他眼里自动屏蔽了
第叁人。
「俞总。」冲着门方向坐的江淮平,立刻站起来朝打招呼,「对不起啊,把
许律师叫到这里来谈点事。」
俞忌言能压住情绪,很大方,「没事,你们聊。」
他转过身,双手插向裤兜里,背脊挺直,静静欣赏起了海景,「江总很会选
餐厅啊,坐在这里用餐,的确心旷神怡。」
江淮平没反应过来,磕磕巴巴的说:「嗯……嗯,俞总过奖了。」
许姿歪了歪脑袋,想去看俞忌言的表情,他侧脸的线条很优越,表情没什么
异常,但她好像闻到了一些「气味」,笑了笑后,转过了头。
一整个下午,俞忌言都在包房里呆着,算是寸步不离的陪着许姿,直到下午
6点,他们才从酒店离开。
不觉间,太阳已经西沉,粉紫色的剪影半笼着海面和沙滩,椰树摇晃了一地
的影子。
脚下就是沙滩,俞忌言和许姿并肩走在狭窄的小道上,身后拉着不长不短的
影子。
许姿看上去心情不错,反而是俞忌言压了些心事。
看着脚步轻盈的她,俞忌言问,「许律师这么开心?看来昨晚我还是很有用
的。」
瞬间,许姿的脚步明显变重,知道他在看自己,她撇开头,朝着海面,还好
日落了,她脸颊的羞热,没那么清晰。
「许律师……」走了两步,俞忌言叫了一声,声音轻柔得能融进余晖里。
温柔与日落很相配,气氛好像升了些温。
许姿见他半天没说完:「怎么了?」
俞忌言目光没有偏过,一直停留在眼底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上,他很想问一个
问题,但他终究是冷静得可怕,克制着咽回了心底,笑着问,「要不要去看日落?」
虽是不错的提议,但这和许姿期待的不同,她愣了一下,点头,「嗯,好。」
因为许姿穿的是高跟鞋,不方便去沙滩,于是俞忌言带着她去了另一边,远
离了沙滩的喧嚣,成排的椰树下,是与世无争的静谧。
一望无垠的大海和浪声,像能包容世间万物,能治愈心灵。只是静静站了几
分钟,他们的心情都跟着轻松了许多。
许姿撑着木栏,细腰微微弯下,贴身的连衣裙被海风吹拂,背影窈窕玲珑。
俞忌言习惯了,在哪都站得笔直,双手背在身后。
忽然,他朝左边挪了几步,拉开了距离。
听到了脚步声,她惊讶的侧头,「你干嘛?」
隔开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俞忌言没看许姿,将迷人的紫红色暮色尽收眼底,声音比海面更平静,「浪
漫的日落,要和喜欢的人一起看,而许律师那么厌恶我,我稍稍避一下,别破坏
了你眼里的美景。」
许姿愣住,海风拂起她的发丝,不知为何,她竟有了点小脾气,说了一句
「随你」,然后扭过了头,没再看他一眼。
俞忌言偏头,看了她一眼,又望向海面,身子一弓,撑住了栏杆,感慨道,
「我看过最美的日落,是在伦敦的塔桥。看着伦敦眼,看着教堂,看着大笨钟,
第一次感受到了美景的力量,那一晚让我重新振作起来,没过半年,我就拿下最
重要的一次合作。」
伦敦,日落,对于许姿来说,也有记忆。但和他的美好不同,她的记忆很糟
糕,因为收到韦思任不辞而别的信息后,她在伦敦晃荡了一整天,最后,她走到
了塔桥。
路过的行人都会为一场日落而停足,她也是。她记得,她在桥边站了很久很
久,但她并不开心,眼泪抹了一次又落下一次。
嗡——
手机的震动让许姿从回忆里走出来。
她打开微信,是一张自己的侧颜照,不是今天的自己,是叁年前在伦敦塔桥
的自己。照片里,她裹着一件白色大衣,高领毛衣包住了小巧的下巴,雪白的肌
肤被冷风吹红。
她在笑,是因为她看到桥上一对迟暮老人在拥吻,是那天,她唯一的笑容。
许姿转过身,指着屏幕里的照片,惊怔蹙眉,「照片,你哪来的?」
俞忌言没应,而是又给她发去了一张照片。
许姿点开,漂亮的眸里显然受到了惊吓,心钳紧,是快要说不出话来的一阵
窒息,「你……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很巧,那天我也在塔桥,」俞忌言慢慢说,「我不认识你,只是刚好拿手
机拍到了你,又在推车的留言板上,看到你和我写了一样的诗句。」
许姿呼吸很重,手不自觉垂到腿边,指尖在颤。
一切太巧合,巧合到令她不可置信。
身后的那片椰树仿佛变成了伦敦的街道,身边也仿佛穿梭着金发碧眼的人影,
红色巴士缓缓开过,伦敦眼慢悠的转着,河堤的灯照着泰晤士河。
女人将留言纸贴在推车上,转身拦车离开。
男人走过来,俯下身,刚要贴留言纸,却看到旁边那张字迹清秀的留言纸上,
写着和自己一样最爱的诗句。
「And the sunlight clasps the earth,and the moonbeams kiss the se
a;What are all these kissings worth,if thou kiss not me。」
「日光亲吻地球,月光亲吻海洋;但这些亲吻又有何用,如果你亲吻的不是
我。」
——Loves philosophy by percy bysshe shelley/雪莱《爱的哲学》
第五十四章:本周不做
从叁亚回成州的第二天,许姿和靳佳云来了一趟中级人民法院,处理一些案
件材料。来法院,她们通常会穿得更职业一些,都选了灰色西服搭半裙。
俩人身材窈窕,气质出挑,穿什么都回头率高。
靳佳云一头波浪卷发,浑然天成的风情,「你这容光焕发的,看来最近和俞
老板生活很和谐嘛。」
在外面提这种事,许姿还是不适应,「你声音小点。」
「哟,许姿,」靳佳云停住脚步,摇摇手指,「你竟然不是否认,而是让我
小声点。你完蛋了,你沦陷了。」
成州夏季常有雷雨,此时外头天色很差,阴沉黑压,空气闷得像发烧。
许姿懒得理人,拎着小皮包,夹着档案袋,往停车坪走,西服半裙称得臀部
线条凹凸有致,一双长腿很细,但不是麻杆腿,骨肉匀均。
「于夫人……」身后是陌生的声音。
许姿下意识回了头,却发现那人握住了一个中年妇女的手,原来不是在叫自
己,她面露窘态。
这可给了靳佳云调侃的机会,拿着档案袋拍了拍好姐妹的背,「俞夫人。」
阴阳怪气的叫了好几声。
许姿推开她的手,拉开了宝马车门,「靳佳云,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烦
人呢。」
靳佳云没应,只做了个鬼脸。
回到恒盈时,已经是下午6点半。
靳佳云收拾了会就下班了,但许姿还有几份合同要处理。黑云压城,宽敞的
办公室里并不明亮,办公桌前,许姿握着钢笔,看着密密麻麻的字,她忽然想起
了叁亚发生的事。
那晚,她虽然喝了一些酒,但是有意识的,所以她算是主动「引狼入室」。
她反复回想,为什么那一刻会想要给他打电话。不过,那劲过了,根本想不出来。
最后她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理由——
她只和他做过,比较熟。
钢笔刚落到纸张上时,许姿耳边又冒出了靳佳云在车里的嘲笑声。
「我的姿姿大宝贝啊,才两个月,俞老板就攻下你了,我真不知道是你太弱,
还是他太厉害。」
话刺得她耳膜疼,扰得心烦。
突然,手机在桌上嗡嗡震起来。
是费骏的来电,许姿接起。
下了班的费骏,换上了家人的语气:「舅妈,外面打雷闪电了。」
许姿惊叫道,「啊,怎么办啊。」
她很怕闪电,是能夺走她命的恐惧。
当年,她能对韦思任产生更多的情愫,也缘于一次雷雨天,她一个人站在屋
檐下,手中有伞,但不敢往外走。恰好,穿着白衬衫校服的韦思任出现了,撑开
伞,护送她走出了校门,那时,她觉得他温柔极了,像少女漫画里的王子。
此时,公司里并没有王子。
许姿撇了一眼窗外,看到一道闪电劈过,雷声仿佛隔着玻璃都能震入耳里,
吓得她往角落里钻:「你回来接我,送我回去。」
每次遇到闪电,她就成了一个小女人,也不管电话那头是谁,讲话语气软得
像水。
费骏一愣:「舅妈,我已经到家了,或许,你可以上楼找舅舅,他今天要加
班。」
像是串通好了,电话立刻挂断。
每当这种时候,许姿就后悔,为什么当时非要弄这么大一块落地窗,好死不
死,窗帘遥控器还在窗户边的沙发上,她根本不敢过去。
她缩在一角,冷静了会,想试试网约车,但CBD的暴雨天打车,就是死等,普
通车型前面排队100多人,商务车、豪华车、专车显示附近车辆较少。
「真的要找老流氓吗?」许姿握着手机来回踱步,眉心紧皱,纠结得慌。
恒盈,25层。
高跟鞋声在办公室外地毯上收住,许姿还是上来了,她敲了敲门,里面,俞
忌言没问是谁,直接让进。她推开门,看到自己,他表现得有些惊讶:
「许律师?有事吗?」
许姿要面子,上来前就想好了理由,「我的车拿去保养了,能送我一程吗?」
办公皮椅上的俞忌言,坐姿笔挺,深棕色的西服很称他的气质,不显露精明
的一面时,倒的确是文质彬彬的模样。
他边过合同边说,「许律师,如果我没记错,我们住在一起吧,怎么能叫送
呢。」
许姿被他弄烦了,「反正就是一个意思。」
「嗯。」俞忌言还有些事要做,「我还有一个合同要过,你在沙发上坐会,
咖啡茶水自取。」
许姿点点头,攥着手机,一步步往沙发边挪,虽然窗帘合得严实,但她怕雷
电的程度,离谱到她怕闪电会穿过玻璃击中自己。
见她脚步艰难,俞忌言侧颌问,「许律师,怎么?怕闪电?」
「啊,」许姿愣住,「嗯。」
「玻璃很厚,不会劈进来的。」
「嗯。」
话是这么说,但许姿还是没动。
俞忌言将椅子转后一转,拉出一段空隙,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许律师,
要是怕的话,坐这里来。」
「哪里啊?」许姿一回头,就慌乱了,「你真是一把年纪,还死不要脸。」
她当然不会坐老狐狸的大腿,最后在沙发上坐下,拿了一个靠枕,遮住视线,
窝在暗处,刷手机。
俞忌言笑了笑,然后将椅子拉回原位,继续过合同。
*** *** ***
回悦庭府的路上,暴雨如注,雷鸣电闪。
马路被堵得水泄不通。
许姿本来说怕闪电劈到玻璃,不敢坐前面,但俞忌言不让,给了她一块毛毯
和抱枕,她窝在副驾驶座上,缩成一团,刷着手机。
忽然,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
「啊……」
许姿一害怕,下意识闭紧眼,手朝旁边一抓,手中的触感又软又结实,她猛
地睁开眼,是他的大腿,还差一点,就抓到了某个部位。
俞忌言平视前方,笑笑,「许律师,很会挑位置啊,上半身不抓,就对我下
半身下手。」
「别多想,我无意识的。」许姿扭过头,抿抿唇,把手塞进了毛毯里,不允
许自己再作出荒唐的事。
导航里显示还有十几分钟的红色拥堵路段。
俞忌言突然打开了音响,但让许姿惊讶的是,不是他喜欢的交响乐,是她喜
欢的韩团。
车里很燃很炸。
这和老狐狸沉稳的风格截然不同。
许姿以为他放错了歌,「是不是你的助理把他的歌单导进来了?」
俞忌言淡淡的说,「不是,是我的。」
这次觉得他是吃错了药,许姿惊道:「你还听这些啊?」
俞忌言抬抬眉,「上次在酒吧里,听你们聊了几嘴,对你们喜欢的音乐,产
生了点好奇。」
「哦,」许姿拖着长尾音,「原来俞老板,是想装嫩啊。」
俞忌言没吭声。
刚好切了新,是许姿最爱的一首,不自觉就跟着哼唱了起来,蹩脚的韩语,
每一句都没在调上,唱到高潮部分,完全放飞了自我。
听得俞忌言不舒服的动了动眉。
但许姿却颇有自信,「我跟你说哦,我真的没骗你,高中的时候,真有韩国
公司看上我了。要不是我一心想做律师,我现在早就是亚洲顶流了。」
俞忌言顺着她,点点头,「嗯。」
可能是唱High了,许姿又把自己栽进了坑里,「我之前还想过,如果我生了
女儿,我就要让她出道。」
俞忌言的指节有规律的敲着方向盘,是一种默许的态度,「嗯,刚好,我明
年想投资娱乐产业。」
许姿……
真是不能多说一句,多一句都能让他有机可乘。
暴雨天的路不好走,平时半个小时的距离,今天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悦庭府。
后半段路,许姿睡过去了,下车后,双腿都有些浮肿,进了家门就想往沙发
上躺。
俞忌言穿好拖鞋,脱下西服,说,「你先去洗澡。」
「啊?」许姿皱起眉,「可是我不想做。」
和以往的抗拒不同,此时是委屈中带点撒娇气。
俞忌言眼波平静,「我是看许律师很疲惫,让你先去泡个澡,我去做饭。」
霎时,许姿又羞又窘,扭过头就往卧室走,小碎步很急。
按开卧室的台灯,光线昏柔舒服。
连放水泡澡的力气都没有,许姿放下手机,脱了衣物,娴熟的用发卡将头发
盘起,懒懒的走进淋浴间,拧开花洒,开始冲澡。
二十分钟后,花洒声渐弱。
许姿擦干了身子后,扯下一旁的水蓝色缎面睡衣,在镜子前,抹了抹身体乳,
低头看到手机时,她突然想起了那晚偷拍的视频,并没有完整的看过。虽然知道
画面情色不雅,但好奇心作祟,她点开了视频。
她五官皱得越来越难看。
画面里,俞忌言一丝不挂,全裸在镜头里,性器在事后疲软状态下,尺寸还
是骇人,跟着他的走动,甩动着。
他正在喝水时,画面里出现了另一个声音。
「老公……」
因为不知道会有声音出现,没调音量,这一声亲密的叫喊声很大。许姿吓得
脑一懵,抖着手去按音量键,声音小了,她将手机凑到耳边,继续听。
「老公……你过来……」
「我想亲亲你……」
「那里……」
许姿捂紧嘴,将手机举远,但比这几声淫浪的叫声更恐怖的是,视频里,俞
忌言贴进了镜头,最后一个画面卡在了他私处上面的位置,还隐约露出了浓密的
阴毛。
视频播完。
许姿几乎是将手机扔到了床上,她觉得好脏,她怎么会干出这种淫秽羞耻的
事,就算是酒后失态,也能不原谅自己。
但,到底她亲了他哪里呢。
唯一知道答案的人,只有那只老狐狸。
缓了缓情绪,许姿才走出去,沿着过道往餐厅走,是辣椒和肉的香味,很浓
郁。不过,她心思不在这里,而是在纠结要不要问俞忌言那件事,但始终没问出
口。
一来,太羞耻,二来,不能让他更得意。
算了,索性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好了。
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叁道菜,许姿望去,全是她爱吃的,青椒炒肉、辣子鸡丁
和藕丁。
俞忌言拉开冰箱,问:「许律师,要喝什么?」
许姿:「草莓乳酸菌。」
俞忌言拿出了两瓶,「我能喝一瓶吗?」
「可以。」许姿点头。
他们一同在餐桌前坐下,面对面。
粉红色的小瓶子被俞忌言捏着,竟有些萌态的反差感,他尝了一口,「真甜。」
许姿抱着乳酸菌,嘬了两口,说:「俞忌言,这周我很忙,就抽周六晚上做
一小会吧。」
她想拥有一次主动权,傲娇的占占上风。
俞忌言拿起筷子,往碗里夹了一块鸡丁,慢悠悠的说道,「抱歉,许律师,
这周六日我有些私事要外出一趟,你好好休息,我们改下周。」
乳酸菌差点从手里滑落,许姿呆住。是吃了闭门羹般的窒息,这反倒弄得她
成了一个欲求不满的女人。